第31章
“,,……,。”文雅按时间顺序挨着把杨宁清8次住的房间念了出来。
“你们这里是怎样安排房间的?”我问前台小妹。
“先问客人要住单间还是标间,确定类型后,就在空着的房间里随机安排。”小妹回答。
文雅接着问:“如果是老顾客的话,会优先为他安排上一次住过的房间吗?”
“我们一般不主动这样安排,如果客人特意要求,刚好那间房又空着,就可以。”
“能不能帮我打印一份这个查询记录?”
“没问题,稍等。”小妹说完,熟练地操作电脑,给我和文雅一人打印了一份。
“房间现在有人住吗?我们想进去看看。”从小妹手中接过单子时,文雅问了句。
“我看看。”小妹查询了一下,尔后说道:“没人,你们去吧,我让楼上的人给你们开门。”
上楼的时候,文雅问我:“刚才我看你又在摸后脑勺,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摸后脑勺?我有做过这个动作吗?”我不禁有些愕然。
“当然了,我注意到你每次认真思考时,都会做这个小动作,只不过也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而已。”文雅笑了笑,接着道:“快说说,到底发现什么了?”
我分析说:“杨宁清前面6次住的房间都不同,后面两次却一样,我是理科生,看到这组数字,第一反应是后面两次不符合整体的随机排列规律。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事,毕竟随机分配也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只不过概率小了些,再者,也可能是杨宁清觉得住着特别舒服,第二次来时直接要了这个房间。”
“住着是不是特别舒服,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文雅淡然一笑,接着说:“除了房间号,你再看看入住时间,前面6次的间隔时间差不多,都是一周左右,后面两次中间却只隔了2天,这似乎有些反常。”
我想了想说:“因为工作地点的不同,大学好多情侣毕业后都会分开,所以会抓紧时间温存,可吴英是要跟着杨宁清一起去美国的,两人暂时不会分开,没必要这么腻歪啊。”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三楼,门开后,外面站着一个服务员。我与文雅停止交谈,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了号房间。
让我们有些意外的是,在拐角处,房间内的空间相对较小,我询问服务员,她说每层的9号房都在拐角,比正常房间要小一些。
“价格呢?”我马上问。
服务员说:“价格和其他单间是一样的。”
听到这个回答,我与文雅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有了疑惑。在价格相同的条件下,估计没人会愿意住条件较差的房间吧,除非是确实没得选了。
文雅问道:“你们宾馆生意很好吗?”
“平时入住率差不多能到百分之五十,周末学生多,基本上能住满。”
我立即拿出手机,调出日历,翻到当年的时间,再与单子上的入住时间对照,发现前面6次有5次是周末,而最后住的两次都不是周末,按照服务员的说法,这两次不存在没房可选的情况。
当时文雅在我旁边,看到了我的对照,因为有服务员在,她没说什么,我也没吭声,我俩开始观察房间。
房间很小,构造一目了然,没什么好看的,我去厕所转了转,也没什么发现。从厕所出来,我看到文雅站在窗户边,窗户上安有防护栏,防护栏往外凸出去了近三十厘米。
文雅把头伸出去在看着什么,我好奇地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陆扬,取下防护栏,再让你顺着这排水管道爬到一楼去,你有没有把握?”文雅回过头来看着我说。
她的话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忙探出头去观察窗外的地形。
处在楼层拐角处,隔着窗户不到一米就是楼层的排水管道,管道是最常见的那种白色硬塑料材质,圆形,直径有十五厘米左右。我仰头往上看,管道从最上面的六楼开始,走向是笔直的,一直延伸到一楼,再没入地下。
我衡量着窗台与管道的距离,估算了一下,如果排除恐高因素,我从窗台跨步到管道应该是没问题的。管道本身是光滑的,但每隔一米就有加固的套环,可以承重。只要稍加练习,在套环的帮助下,顺着管道爬上爬下都不是难事。
“服务员。”听了我的回答,文雅对着门外喊道。
在我们检查房间的时候,服务员去打理楼道的卫生了,听着文雅叫她,忙着走了进来。
“你们宾馆从开业起就每层楼都安有防护栏吗?”文雅问。
“不是的,最开始只有一楼和二楼安了,去年住在四楼的一个客人丢了台电脑,破案后,小偷说他是顺着排水管道爬到四楼再翻进房间的,为此我们老板给客人赔了不少钱,打那以后,老板才给所有房间都安上了防护栏。”服务员回答说。
服务员说完,文雅陷入了沉思,服务员见她没吭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见状说道:“知道了,谢谢,你先去忙吧。”
服务员走出房间后,我轻声问文雅:“你是在想杨宁清当年也可以用这种方法离开宾馆,完事后再回来,这样就能避开楼道里的监控了。”
文雅点了点头说:“我们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甚至可以推测,他连续两次入住,第一次就是来踩点的。不过,如果他真是凶手,我仍然猜不透他杀吴英并嫁祸给秦晓梅的动机。”
“如果他的动机明显,秦晓梅一案也不会这么简单了。话说回来,我们之所以查杨宁清,也是因为潜意识里认同秦晓梅是被冤枉的,而这个想法自始至终都是胡远案的凶手强行给我们灌输的,目前为止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我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有些担忧地说。
文雅看着我,张了几次口,最后道:“你说的也对,如果完全按照凶手的节奏来进行的话,我们始终处于被动地位,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是啊,我感觉凶手给我们布了一张网,我们被缚在当中,所有的行径都被凶手看在眼里,他甚至提前算好了我们下一步的调查方向,这样下去,即使神棍幸免于难,也难保不会再出第三起命案。”当警察以来,我第一次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不仅是我,连疯哥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刑警,在这起案子中,也时常表露出疲惫的神态,少了些以往雷厉风行的作风,我们的对手确实太强大。
从宾馆出来后,我们准备直接回刑警队,文雅还是决定要仔细看看神棍对越野车司机的询问笔录。
有了之前被跟踪的经历,一路上我都比较留意看后面的车辆,文雅却说:“放心,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事实确是如此,并无可疑车辆出现。
到了刑警队,在院子里停好车,我们正准备往办公室走去,我就听见背后有人叫我:“陆扬。”
我回过头,只见任勇朝这边走来。胡远出车祸后,我一直在忙着案子的事,也没留意他,现在他突然出现,我才想起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勇哥,什么事?”我停下脚步问。
“我不是请了几天假么,当时比较匆忙,给大队长说了一声就走了,现在休假回来,大队长让我把假条补上,这假条得先让组长签字。你们在忙案子,我也不知疯哥什么时候在队上,你帮我把假条给他吧。”说着,任勇从裤包里摸出一张单子。
“难怪这几天没见你,你请假做什么去了?”我好奇地问。
“家里临时有点急事要处理,没办法,只有辛苦你们了。”任勇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走之前给疯哥说了没啊?”我又问。
“我直接在大队长那请的假,大队长批了后,我给疯哥打电话说了这事。”
“行,那就没问题。”我边说边把假条叠好揣进包里。
“谢谢啊,对了,胡远的案子你们办得怎么样了?”
“麻烦着呢,没什么实质性的突破。”我摇了摇头,有些沮丧。
“你唬我吧,刚才大队长还在说给咱们组添了个女神探呢,再加上疯哥,破案还不是迟早的事。”任勇把视线移到了文雅身上。
我这才想起给他俩做介绍,客套几句后,任勇说:“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等我休完假回来一定立即加入你们。”
说完,任勇开车离开了大院,一路绝尘而去。
车子渐行渐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我心想,等你回来,我们说不定早就抓到真凶了。,
“我来组上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他这号人物。”文雅说。
“这是个公子哥,平时自由散漫点也正常,没办法。”我向文雅解释道。
“他这几天行踪不定,之前我们怀疑熟人作案,这么一看,他倒是有重大嫌疑。”文雅若有所思地说。
“他?不会吧。胡远车祸那天,他可是第一个回来的,比疯哥和神棍还早,虽然后面几天有作案时间,可他一个公子哥,前程大好,也没作案动机啊。”我感叹道。
“也对,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文雅耸了耸肩,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
她刚从县局调过来,就参与了这起重大案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们其他人又何尝不是,案子一日未破,我们就一日不能好眠。
想到这里,我对文雅说:“你别太有压力,很多事,我们只有尽力而为,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不过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凶手如何狡诈,总会露出破绽的!”
文雅点点头,看了看表说:“走吧,办正事要紧。”
我们组除了疯哥有单独的办公室,其他人的办公室都是共用的。进了办公室,我走到神棍桌子旁,试着拉了拉抽屉,的确没锁。
神棍把与案子有关的资料放在最上面的,我很快就找到并递给了文雅。
文雅翻看着资料,共有三份内容,除了神棍对司机的询问笔录,还有他对车祸过程的还原报告,以及他查到的胡远与秦晓梅手机的
文雅先看了车祸还原报告,边看边说:“果然与我们下午的推断差不多。”
报告很快就看完了,文雅把它放在了桌子上,接着拿起了
聊天记录的内容并不多,可文雅看了好一阵,我正疑惑呢,她就念叨着:“我太想你了……我也想你,可我已经死了……就算你变成鬼,在这世间,我也只爱你秦晓梅……”
“这几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胡远平时不傻吧?”文雅抬起头来看着我问。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他精神有没有异常?”文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没听说啊,出事那天白天他上班了的,中午我在食堂门口碰着他还打过招呼,挺正常的。”
“既然脑子不傻,为什么会去见一个死人呢?”文雅喃喃道。
刚拿到这份记录时,疯哥也提过这个问题,当时我还在说聊天记录会不会是别人伪造的,可时间又对不上,我就说:“有一种情况倒是和被鬼魂迷惑挺像的。”
“你是说催眠?”文雅马上想到了。
我点了点头。
“不会的。”文雅回答得很肯定。
“为什么?”这下反而是我疑惑了。
“胡远后脑勺有外伤,应该是受重击后昏迷,这意味着胡远并不会配合凶手完成这起诡异车祸。如果胡远被催眠了,一切听从凶手的指示,凶手又何必再弄这么一出?要不是曾大志业务能力差,警方早就发现了这处破绽,也就不会被‘鬼魂复仇’迷惑视线了。”
文雅的分析不无道理,如此一来,胡远去见死人的事仍然得不到解释。
我看着文雅深锁的眉头,就装着随口一说:“该不会是秦晓梅压根没死吧?胡远知道内情,甚至就是他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帮秦晓梅脱了身,这样他去见秦晓梅就说得通了。”
“你没发烧吧?”文雅白了我一眼,还是没忍住笑:“我看你是古装剧看多了,换死囚,亏你想得出来!”
“嘿嘿,我这也是发散思维嘛,反正也没有头绪,能博你一笑也是不错的……”。
文雅不再理我,继续盯着聊天记录,过了一会,她说:“这几条消息是九点五十发的,十点钟有人在加油站看到了胡远。”
我回答:“对。”
“虽然那时胡远是清醒的,但没人能证明这几条消息就是他本人亲手发的。”
“理论上说是这样,可
“如果是别人用胡远的手机发的呢?”文雅又问。
“那也不对,在那之后胡远和秦晓梅还聊了好一阵,胡远很容易翻看到之前的信息。”
“你手机呢,拿出来,加我
这个时候,我隐约明白了她的想法,不由也有些兴奋。很快,我们互加了
“陆扬。”添加成功后,文雅马上发了这条消息,我回了条:“文雅。”
“你长得好像一只大熊。”文雅的这条消息让我很无语,我也不甘示弱:“你才是。”
文雅又发:“等会请我吃大餐吧。”
我回:“好。”
“你来看。”文雅抬起头来叫我。
我走过去,看到她已经把自己发的那条“你长得像熊”和我回的“你才是”删除了,剩下四句仍然能连接上,并且看不出删除痕迹,而我这边的记录并不受影响。
我脱口而出:“中途有人上了胡远的车,借过他手机用!”
第32章黑色盒子
文雅的这个推测让我忐忑不已,因为这再次把怀疑的矛头引到了熟人作案上面。
不仅如此,文雅马上问了一个更加让我心惊肉跳的问题:“我记得你说过,出事那天晚上疯哥和神棍都是十点二十左右回来的?”
“呃……”我支吾道。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文雅压根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是,不过……”
“是就行了,没有不过。我又没说他俩是凶手,你急什么。”文雅瞪了我一眼,我闭了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坐在了神棍的椅子上。
文雅见我情绪真的受到了影响,放下资料,看着我说:“对不起啊,我这人有时做起事来很少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我本就不是生她气,她来道歉,我忙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始终不愿意去怀疑他们二人,但是你说得对,作为一个刑警,的确不该受感情因素的影响。”
“你明白就好,你休息一会吧,我再想想。”文雅笑着说。
“不用,我和你一起分析吧,没问题的。”我长舒口气,似是下了很大决心。
“好!”听我这样说,文雅很高兴。
随后,文雅再次向我确认了那天晚上我们组几人回来的时间,任勇是接近十点回来的,疯哥与神棍是十点二十左右回来的。
“从加油站到刑警队是二十分钟车程,发那几条信息的时间是九点五十,假定发信息的人是疯哥与神棍,他们发完信息后下车,再赶回刑警队,时间绰绰有余。假定发信息的人是任勇,时间似乎有些赶……”文雅分析着说。
她说的时候,我脑海里已经闪现出了加油站到刑警队的路线图,我随手从神棍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一边用笔在上面画着,一边说道:“你来看,只要在九点五十的时候胡远的车子位于加油站与刑警队的中间点,任勇下车后花十分钟赶回队上,胡远花十分钟到加油站,也是可行的。”
“恩,从时间上看,三人都有可能,任勇说陪女朋友看电影,医院看病人,神棍呢,他做什么去了?”文雅马上问。
我摇头说不知道,他回来时没有提起。
“没提的先不管,提了的不见得没有问题,能不能想办法核实一下任勇和疯哥的话?”
这事的确有些不好办,因为那个时间点本就敏感,稍不注意就会引来对方猜忌,影响同事间的关系。
我想了一阵,决定从任勇开始,一来询问看电影这事比较容易切入,二来我与任勇的关系本就不紧密,为了办案,我也不在乎他会对我有看法,这第三,也是最关键的,照我们的推测,同样有时间上胡远车帮他发送
想着,我就给任勇打了电话,客套几句后,我问:“勇哥啊,前几天值班,你和女朋友看的什么电影,几点钟的……是这样,我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感觉大脑都不够用了,刚好今晚没什么线索可查,我准备去看场电影放松放松……好的好的,谢谢你啊。”
挂了电话,我对文雅说:“万达影院,《假如爱有天意》,九点半结束后他先把女朋友送回家,然后回的队上。
“他回答的时候,语气如何?”文雅一边问,一边掏出手机,我猜想她是在核实这部电影这几天是否正在上映。
“很自然,没什么不正常的。”我如实说道。
这时,文雅把手机递给我,我看到上面影院主页上显示这部电影的确在一周前上映,目前也还正在热映中。不过胡远车祸当天的播放时间现在无法直接查询到,如果要核实还得去影院一趟。
“也是,凶手心理素质那么强大,就算任勇真是凶手,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栽跟头的。”
“是啊,等向影院确认了再说吧。”我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毕竟涉及到内部人员,在没有确定证据前,先不要声张,我们两个只要暗中调查就好了。”文雅沉声说。
“恩,那疯哥和神棍那我就先不打电话了,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探询吧。”说着,我把刚才画路线的本子放进神棍抽屉。
放本子时,我憋见最下面有一个黑色的盒子,一时好奇,就把盒子上的东西都拿开了。盒子是木头材质的,上面有些花纹,看着古色古香的。
文雅见我在往外拿东西,也凑了过来,指着盒子问我:“这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神棍有这么个盒子。”
“打开看看吧。”文雅说。
“没经过神棍同意随便动他的东西,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有些犹豫。
“你看看盒子有没有锁。”
听了文雅的话,我试了一下,盒子盖是松动的。
文雅看到就说:“既然没锁,应该不是什么个人隐私,看看也无妨。现在他们三人都有嫌疑,我们无法正面调查,多了解一些信息也好。”
我本来就对盒子里的东西好奇,听着文雅这样说,便打开了盒子。
盒子打开后,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像是檀香的味道。我挨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上面是五个笔记本,下面是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上有一男一女,男人抱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
“看来这是神棍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我并不认识神棍的妻女,却认出照片上的男人正是神棍,他看着比现在年轻多了,笑得很灿烂,想必那时的他一定很幸福。
“真乖。”文雅伸出手轻轻摸着照片上小女孩的脸蛋说。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想着她早已不在人间,从未见过小女孩的我心里都涌出一股莫大的悲伤。,神棍作为她的父亲,承受的悲痛可想而知了。
我不忍再看,把相框交给文雅,却见她已是双眼发红,隐有泪光。
我取了张抽纸递给文雅,她说了句“谢谢”,然后将相框重新放回了木盒子。
随后,我们翻看了五个笔记本,里面是神棍的日记,从内容上看出,第一篇日记是他妻子去世的那天写的,之后每天都有记载,从未间断,最近一篇是昨天写的。
在日记里,神棍述说着自己的日常,从工作到生活,从当日天气到三餐饮食,事无巨细,称呼多用的“你”,像是对话一般。
我细看了几篇,平淡的文字里,透露着神棍对妻女深深的思念之情。这种思念几度让神棍生出厌世之意,是对双方老人的责任让他坚持了下来。
最让我动容的是,每一篇日记的结尾都是相同的一句话——我很好,爸妈也好,我只是很想你们。
日记有五本,我与文雅是分开看的,我毕竟是男人,情感控制还好,而文雅的泪水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只得一边擦拭,一边继续翻看。
“神棍太不容易了。”文雅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对于他来说,或许死亡反而是种解脱。”我有感而发。
文雅放下笔记本,把五本整理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装回盒子。
我突然想起,神棍每天都有记日记,我们看看胡远出车祸那天他的日记,不就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想着,我让文雅等一下,文雅疑惑地看着我,我抽出最下面的笔记本,快速翻到出事那天,发现这天是神棍妻子的忌日,他白天上班,晚饭后请假去公墓祭拜了妻女,她们母女俩是葬在一起的。
我又翻出第一篇日记,查看它的日期,的确与车祸那天相同。
我长舒口气,神棍果然是没问题的,并且,祭拜妻女这种事,自然不会挂在嘴上,他那天没说出来也正常。
虽然仔细一想,没人会傻得把自己杀人的事写在日记上,再放在一个没有锁的盒子里,但我想这样一个重感情的人也不会用妻子的忌日为幌子去做见不得光的事。于我而言,神棍更不可能这样做。
重新把盒子放进抽屉后,文雅说:“我们走吧。”
“司机的询问笔录还没看呢。”我提醒她。
“我现在难受着呢,没心情分析案子,我们把笔录拿着,等会再说吧。”
上了车,我问文雅去哪,她想了下说:“你不是答应请我吃大餐么?”
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刚才
“只要是好吃的都行。”文雅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最终,我请文雅吃了市里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海鲜自助餐,生蚝、扇贝、鲍鱼、虾蟹……几乎每样她都吃了一大盘,看得我是瞠目结舌。
从酒店出来,文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你破费了,下次我请你。”
我故意逗她:“反正是自助餐,我只给了那么多钱,算不得破费,倒是酒店,在你身上肯定亏本了。”
“你这是在嘲笑我能吃吗?”文雅双手叉腰,气乎乎地问。
“没有啊,能吃是福,你看你身材这么好,我就没那么好的命,喝水都长胖,平时见着好吃的都不敢多吃。”
“那敢情好,以后你有好吃的都拿来,我帮你分担。”文雅笑着说。
上车后,我问她:“现在心情好些了吧?”
“恩,唯美食能解我忧。”
“那就好,医院看看神棍吧。”我提议。
文雅应下后,医院而去。
路上,文雅问:“我打开顶灯看笔录,会不会影响你开车?”
我回答说:“没问题,你开吧。”
文雅听后,打开车顶的小灯,开始查看司机的笔录。
“这询问笔录不太正规啊,不是传统的格式模板,就是几页对话的纸,连越野车司机的身份信息都没写,你之前说神棍办案能力一般,这么看还真是有些马虎。”只听文雅边看边在一旁嘟囔着。
“平时我们做询问笔录都是在电脑的模板上操作的,那医院,估计就没整太规范,随便拿了几张纸把情况写了一下,再说他平时其实很少接触这些文书,有些疏漏也可以理解,再说了,医院都有病人的病历,上面详细的身份信息都有的,所以估计神棍就没写在上面了。”我猜测着说。
“也是,倒也没多大的影响,主要是看后面的询问内容。”文雅释然道。
医院时,文雅让我先停一下,我把车停好,问她怎么了,她指着笔录说:“你看看这一句。”
第33章疑凶现身
“警官,我还有事,想下午出院。”
“下午就出院?你那晚伤得不是挺重吗?再休养几天吧。”
“就是胸口有些痛,没什么大问题了。”(文雅用手指着的正是这句话)
“医生怎么说的?”
“主治医生已经同意了。”
以上是神棍与越野车司机的一段对话,我问文雅有什么问题,她指着那句话说:“车祸当晚,医生说司机要24小时后才会醒来,按理说应该伤得比较重,他却这么快就说自己没什么大问题,还急着要出院。”
我接口道:“一医院,觉得不舒服不方便,所以他故意说自己没什么大问题,想早点出院也可以理解。”
“那他的身体情况允许吗?这么快就能行动自如了?”文雅继续质疑。
“说不定是让朋友来接他出院呢。”
“这倒是可以解释,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讲不通。”文雅皱起了眉头。
“哪方面?”我很好奇。
“下午你也看到了,那辆越野车很新,一般来说,新车的保险都买得比较全,这中间就包括司机险。车虽然不是司机的,但他同样能享受这个保险,可保险报医院的费用清单。司机急着出院,意味着后续的治疗只有他自己承担,我想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的吧?”
文雅的话不无道理,我顺着她的思路,试着分析道:“我要是借了别人的车,一定比对自己的车还要爱惜,因为能借车给你的必然是信任你的把你当好朋友的人,我不能辜负对方的情意。车子被撞,我心里会很内疚,会第一时间把车子修理好,完好如初地交还给车主。在这一点上,司机的做法同样不正常。”
“所以说,这个司机让我感觉怪怪的。”文雅盯着笔录说。
本来我对这份笔录没什么兴趣,现在却被文雅提出的问题勾起了疑虑,我也就与她一道细看起笔录来。
看着看着,我的目光落到下面几句话上——
“车祸当晚,你到M市做什么?”
“我白天去梓州县看了一个朋友,在他家吃的晚饭,然后回M市住,准备第二天一早回省城。”
“你那么晚才往市区赶,不怕订不到酒店吗?”
“不会,我出发时已经打电话订好了房间。”
……
这时文雅要往后翻页,我忙止住了她,她猜到我是发现了什么,轻声问:“哪里有问题?”
“司机说他第二天一早就要回省城,可案发时已经是夜里十点过,他这么晚赶回市里就为了睡觉?再者,回省城的话,从梓州直接上高速比从市区上高速还要近一些,如此一来,他回市里显得有些多余啊。”我微微摇头。
听了我的话,文雅迟迟没吭声,弄得我有些忐忑,正当我准备问她对我的分析是什么看法时,她一拍大腿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想到什么?”我问。
“去医院!”文雅的神情有些急切,我更加疑惑了。
好在文雅并没卖关子,医院开时,她说:“你想想,如果事发当晚越野车司机反应再慢点会怎样?”
“自然是两车正面相撞,估计司机会伤得更重。”我顺口回答。
“没错,伤得重不说,撞死都有可能。对于凶手而言,司机就是个被利用的对象,他的死活不重要,可这样的话,秦晓梅的尸体也会与胡远一样面目全非,这是凶手万万不愿看到的!”
文雅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我接着说:“没错,凶手为秦晓梅复仇而不惜杀人,在杀害曾大志后,又顾及秦晓梅形象而把曾大志猥亵秦晓梅的照片删除了。这些都可以证明,凶手是深爱秦晓梅的人,他在设计‘女尸开车’事件时,必定不会允许秦晓梅尸身受损。”
“要达到胡远被撞死且秦晓梅无损的双重目的,就必须让两车交错相撞,以副驾驶撞副驾驶!”文雅语气中带着兴奋。
我脱口而出:“而要让车祸百分百按照设定的情形发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凶手自己开车!”
不用文雅再说,我医院做什么了,不是看望神棍,而是要查阅越野车司机的病历。
医院停车场被挤得满满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车位。我还在倒车呢,文雅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丢给我一句话:“我先去急诊室。”
我特别能理解文雅的心情,因为我也一样。如果我们的推论正确,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抓到真正的凶手了!
意外的是,我们在病历上看到的个人资料,从姓名到身份证号,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并未出现在我们之前的调查中。
“既不是亲戚,也不是同学,这个人与秦晓梅到底有什么关系?”文雅看着资料,沉吟道。
“问问医生吧。”我提议。
随后,我俩对当晚出诊的几个医生护士进行了询问,却没有什么收获。他们把司机从越野车里抬出来时,司机脸上沾了不少血,头发被雨水淋着贴在额头上,根本看不清脸是什么模样,医院清洗后,又缠上了纱布,直到出院时都只拆了鼻子以下的纱布,所以没人能把司机的相貌描绘出来。
这个结果让文雅有些失望,她盯着主治医生问:“他的伤情到底如何?”
“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虽不致命,大脑和内脏受到的冲击也不小,的确会持续昏迷一段时间。”
“既然不重,为何直到出院都缠着纱布?”我问。
医生说:“出事当晚,他的脸上的确有不少血,可我们在清洗时,发现他头上的伤口并不大,他醒来后,我本说过可以拆掉纱布,是他强烈要求不拆的,说要让药水多作用些时日。”
这时,旁边一个护士轻声说道:“我看他的伤情的确不是很重……”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马上看着她问。
“前天晚上他就出过病房。”
这话一出,我与文雅都上前两步走到她身边,追问她是怎么回事,文雅更是伸手抓住了护士妹妹的手臂,把她吓了一跳。要不是事先知道我们是警察,恐怕她一定会吓得大喊“救命”。
护士告诉我们,前天晚上十一点过,她接夜班后,到各个病房去查房,在这过程中,就看到一个人影从电梯出来后,直接走到司机病房前打开门闪了进去。
“司机住在哪一间病房?”听到这,我问了句。
护士抬头左右看了看,带我们走到走廊,指着墙上一张病房格局图说:“每一层楼的分布相同,你们看,司机是住在三楼的这一间的,离电梯口很近。”
“恩,你怎么知道从电梯出来的就是他?”文雅问。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他,车祸那晚,他住进去后,就有警察交待过,不要安排其他病人到那个房间,以免延迟他的苏醒和康复,所以我们平时比较注意这个病房。前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以为是他的朋友来看望他,打算过去提醒一下,结果当我走到病房外时,发现里面的灯是关了的,我觉得奇怪,就打开房门,顺手按了电灯开关。”
“你看到了什么?”我感觉自己明显紧张了起来,因为我已经暗自核对了时间,前天晚上十一点过,曾大志刚刚坠楼不久!
“我看到一个人正在往床上躺,他的头上缠着绷带,除此外,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那应该比较显眼,他从电梯里出来时你都没发现?”
“后来我回忆了下,他从电梯里出来时是戴着帽子的,所以当时我没注意,但是后来我进去病房看到他穿的衣服和电梯出来那人的衣服是一样的,所以就能确定是他。”护士很肯定。
看来越野车司机是故意戴了帽子来伪装,如此煞费苦心,一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心里暗暗想。
“你进去后,他有什么表现,有没有说些什么?”文雅继续问。
“灯刚打开时,我和他都愣了一下,然后是他先开的口,说他刚才去上厕所了,还让我去忙我的,他那不需要我护理。”
我问:“你们每层楼都有厕所吧?”
“有啊,他那间病房还有单独的厕所呢。”护士回答道。
文雅皱眉问:“然后你就出来了?”
“是啊,因为他说完话后就开始脱裤子,我忙着关了灯退出来。”小护士说到这,脸上不由泛起了红晕。
“你们晚上都什么时候查房?查房会进到房间里么?”文雅问得很细致。
“我们夜班是十一点交接,前一个班会在十点半查房,夜班接班后会在十一点半再查一次,查房一般是要进房间的,病人有要求的除外。”
“前天晚上你们上一个班是谁?她查房时司机在不在?”
护士想了想,“是另外一个组的,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说着就拿出手机走到了一旁。
趁这个时间,我与文雅交换了意见,司机的嫌疑越来越大了,我试着再打了一次他的号码,仍然是关机。
“等护士打完电话,我们就把这号码报给技侦支队,请求确定位置,我还不信他能跑得掉!”文雅愤愤地说。
“嗯!疯哥知道这消息一定也会高兴的!”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分钟后,护士小妹走过来告诉我们,前天晚上十点半查房的护士并没有进入司机房间,因为在八点过查房时,司机特意交待过,他晚上想好好休息,让护士不要进去,免得打扰他。
“是他错不了!”得到这个消息,我俩都有些激动。
给技侦那边联系好后,我们往神棍病房走去,这么重大的线索自然应该向疯哥汇报。同时,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司机的嫌疑越大,神棍、疯哥和任勇就越是清白!
快到神棍病房外时,我看到疯哥从里面走出来,我加快步子迎过去,疯哥听着脚步声往这边看来,见着是我们,开口道:“我正有事要给你打电话呢!”
第34章两个车主
“疯哥,怎么了?”我忙问,他这么晚找我肯定是有正事的。
“刚才我接到城厢派出所的电话,他们受理了一起轿车牌照失窃案,与胡远的案子有关。”疯哥看着我与文雅说道。
“车牌照失窃?”我奇怪地问。
“失窃的车牌号码是川XXXXXX。”
“这不是那辆越野车的牌照么?”文雅惊呼道。
我也很吃惊,疯哥刚才报出的车牌号正是胡远车祸中的那辆越野车的号牌,这是怎么回事?
疯哥继续说:“没错,两车的型号颜色都一样,失主是M市人,前两天在梓州县办事,他在胡远出车祸那天下午就发现车牌照不见了,因为这种事比较常见,他一个大老爷们大大咧咧,觉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没报案,想着找时间补回来就行。今天下午他回到市区家里,他老婆知道了这事,这才逼着他到户籍地所在的城厢派出所报案,派出所把车牌号码录入系统,发现其与我们手头的这起案件有关,就给我打了电话。”
这件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再次确认道:“嫌犯只偷了车牌照,没偷车子?随后这个牌照在另一辆同样型号的越野车上出现,然后这辆车撞死了胡远?”
疯哥点了点头:“是这样。”
“牌照的主人到底知不知道那起怪异的车祸?”我又问。
“报案前不知道,现在可能知道了一些。”
“很好,这下更能证明越野车司机就是凶手了!”文雅眼中闪出精光。
我琢磨着里面的门道,有了些方向:“凶手犯案,当然不会用自己的车子,但又不能随便偷辆车,一来偷车并不容易,二来车辆失窃是大案,全市公安系统都会协查,无论凶手的作案过程设计得多么完美,一旦越野车被发现是失窃车辆,凶手的身份也会暴露。所以,凶手只偷了牌照,将其安在另一辆一模一样的车上来实施他的计划。”
文雅补充说:“看来,车祸那天,司机的确去过梓州县,目的就是偷牌照。全市每年会有几百起车辆牌照失窃的案子,凶手特意到梓州去偷,也是煞费苦心,周边几个县,我们梓州县公安局警察人数最少,警力严重缺乏,根本没精力去侦破这类社会危害性极小的案子,很多都只是登记了事。这样的话,就算失主在梓州报案,民警不将其录入系统,也没人会发现两起案子之间的关系。”
文雅之前在梓州县局工作,对那里的情况自然比较了解。
一声打火机响,是疯哥点了一支烟,他接着文雅的话说:“这疑犯也是不走运,没想到失主并不是梓州县人,更没想到失主是个‘妻管严’,一回M市就被逼着报了警,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想起件事,正要问出来,疯哥却看向文雅问:“刚才你说‘这下更能证明越野车司机是凶手了’,这话怎么讲?你们早就把他锁定为嫌犯了?”
文雅笑着回答:“没有很早,也就今天晚上的事。”
随后,文雅把我们今天的收获悉数讲了出来,疯哥听完,认同了我们的推测,最后说:“没想到凶手从一开始就出现在我们视野中了,可惜我居然没有识破他,我还真是不中用。”
我连忙安慰他:“疯哥,别这样说,是敌人太狡猾,今天他跟踪我们,我就稍微加了点速,他都看了出来,趁着转弯下出租车跑掉了。”
文雅附和说:“是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凶手的智商很高,手段残忍,确实很难对付。”
“唉,神棍这家伙,案侦能力退化得厉害,他要有你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司机也就出不了院了……”疯哥叹息着说,我却听得出来,他并没有责怪神棍的意思。
文雅摆手道:“不不,说起来还得感谢神棍,他那几个问题看似随意,却让凶手不经意间露出了破绽,如果不是这份询问笔录,我们也怀疑不到司机身上去。”
“哈哈,他这是误打误撞。得,估计现在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辨出嫌犯容貌的警察了,走,我们进去找他!”疯哥笑着推开了病房门,我与文雅跟在后面。
房间里放着电视,照看神棍的一个同事看得津津有味,神棍病床的上半部分被摇了起来,神棍靠在上面,两只眼睛明明盯着电视,却没有神采,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在看。
神棍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却比中午我们离开时要好一些。我们走进去,神棍转头看向我们,微微笑了笑,他的嘴唇干干的,裂开的地方甚至能看到些微血渍。
“坐。”神棍招呼着我们,声音仍然虚弱。
我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后,问道:“申哥,你有没有见过那个越野车司机的真面目?”
“嗯……他当时缠着绷带,我只看到了鼻子下的半张脸,没什么明显的特征……怎么,他有问题?”神棍看向我,脸上带着疑惑。
“通过今天的调查,我们认为他有重大嫌疑。”说罢,我又把刚才文雅向疯哥介绍的案情重复了一遍。
我说到中途的时候,神棍的表情就有些变化,听我说完,更加激动了:“竟然是这样!我也太大意了,这事都怪我啊……咳咳……”
我忙站起身拍他的背,文雅也把床头柜上的水递了过来。
“怪你个屁啊,谁能想到凶手会这样狠,把自己也计划成车祸的一部分!”疯哥愤慨地说道。
“真怪我啊,我连他的身份都没有核实,医院病历上都记录有他的详细情况,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么看来,医院的身份信息多半也是假的。”神棍喝了口水,有些自责地说。
文雅一听就急了:“啊?我马上打电话让人查查。”
说完文雅就出门去了,神棍端着水杯,神情有些焦灼,疯哥则默默站在窗台边抽烟。
这时,照看神棍的同事突然问了句:“身份证号是假的,车牌呢?通过车牌找车主啊,总能把司机揪出来。”
这名同事是我们大队其他组的,叫做李光明,他今天值班,被疯哥叫来照看神棍。李光明也知晓一些胡远案的情况,刚才我们开始谈话后,他就关了电视,站在一旁听。
“车主?”我看着他,重复了这两个字,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刚才在病房外我就想提出来了,结果被疯哥一打岔给忘了。
疑犯的车牌明明是偷来的,按车主事后报案所讲,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车牌被安在了另一辆同样的车上并且发生了车祸,可下午我与文雅在交警队通过车牌号查找到车主电话打过去后,对方又明显是知道这件事的,还说与司机约定在明日晚上见面。
两个车主,到底谁是真的?
这同时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车祸发生的第二晚,我按疯哥的要求跟踪曾大志,在他家外面的巷子里,我看到过两个曾大志。当时神棍就在我后面,后来在疯哥办公室我问他,他却说没这回事。
由于这起案子最初表现得实在诡异,我内心无法完全抗拒鬼魂之说,所以相信了神棍说的“鬼打墙”,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查明所有的古怪都是人为弄出来的,那么,两个“曾大志”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看着神棍,想起他平时神叨叨的,做事很不让人放心,问个笔录连对方身份都没核实,那日疯哥让他跟在我后面保护我,他人是来了,却极有可能没上心,两个曾大志一前一后出现也就十几秒的事,他稍一分神,没有看见倒也正常。想到这里,我心里打定主意,得抽时间再去曾大志家外的巷子里看看,说不定能有发现。
刚才说出“车主”二字后,我就陷入了沉思,这时神棍见我看着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车主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讲了两个车主供述的完全不同的话,李光明马上说:“这事好办,谁能拿出行驶证,谁就是真的车主。不过根据现在的线索分析,你们下午打电话联系到的,多半是假的。”
“假的怎么能有真车主的电话?”我百思不得其解。
李光明笑着说:“这简单,车主的信息可以修改,凶手偷车前到车管所把电话号码变更成自己的就行了。”
“改动车辆信息,总得要行驶证吧,总得要车主的身份证吧?”我看着李光明问。
“看文雅那边的核查情况吧,如果司机的身份真是伪造的,那行驶证和车主身份证也可以伪造。”这话是神棍说的。
我马上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要伪造车主身份证,首先得知道车主信息,凶手是怎么知道的?”
“咳!”窗台边的疯哥抽完了烟,走回病床边说:“别分析了,我接了城厢所的电话后也想到了这一层,就打电话把它查清楚了。对方的确是拿着伪造的行驶证和身份证去变更的信息。至于凶手是如何知道那辆车的车主到底是谁,这都是我们内部人干的好事!”
说到这,疯哥目光一凛,向我看来。
第35章一波三折
我心里一紧,以为他在怀疑我,忙着辩解:“疯哥,我……”
然而,疯哥很快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又看着神棍说:“梓州县车管所的交警太不像话了,收点好处就能随意变更车主资料,要不是我同学求情,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们局长。”
我长舒口气,疯哥刚才那突然一看真是吓死我了,我随即问道:“疯哥,你同学是谁?”
“我警校同学现在是梓州车管所所长,我刚才就是给他打电话问的这事,他挨着给办业务的下属打电话核实,很快就查清楚是谁干的了,那家伙收了疑犯五百元钱。”疯哥说着,又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缭绕的烟雾。
我马上想到一事:“车管所里一定有监控,调出监控不就能锁定疑犯的样貌了?”
“现在他们都下班了,明天我让我同学把监控画面发过来。”疯哥回答道。
“这些交警也太不负责任了。”听了疯哥的话,神棍有些气愤。他说话时,不小心吸入了烟雾,咳嗽了几声,脸都涨红了。
李光明一看他这样子就乐了:“神棍,你咳几下,倒显得更有血色,哈哈。”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文雅兴冲冲地说:“查到了,我通过身份证号联系到对方户籍地派出所,证实这人这几天一直在家里,没有外出,司机果然盗用了别人的身份证。”
“唉!”一听这话,神棍更加懊恼了,看着文雅说:“把资料再给我看看,我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争取把司机的样貌勾勒出来。”
文雅听了,直接把手中的一摞资料都递给了神棍,神棍埋头翻看了起来。
趁着这功夫,我轻声给文雅说了交警修改车主信息一事,文雅露出疑惑的神色,旋即问疯哥:“车管所我认识不少人,是谁胆子这么大?”
“算了,我都答应我同学不追究了,他自会内部处理的。”疯哥似乎并不愿过多地提这事。
文雅又问:“疯哥,你同学是梓州县局的领导?”
“车管所所长是疯哥警校同学。”我帮疯哥回答说。
“噢。”文雅应了一声,没再问下去,面上却是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是谁?”神棍的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张单子,正仔细地看着。
我走近一看,发现神棍手里拿的是杨宁清的户籍信息,昨晚我与文雅去值班室查询时,顺手打印了一份。文雅把它与司机的询问笔录放在一起,刚才全给了神棍。
“他是秦晓梅杀人案中死者的男朋友。”我回答了神棍的问题。
神棍没吭声,左手拿着单子,右手手掌放到杨宁清那里,遮住了他的上面半张脸。
看到神棍这个动作,我猜到了什么,不由紧张起来。其他人也没有说话,一起看着神棍。
比划一阵后,神棍喃喃道:“像,太像了。”
“杨宁清像谁?”文雅迫切地问。
“像越野车司机,你们把见过他的医生护士叫来认认,这两人鼻子以下的部位真的很像。”神棍的脸上带着欣喜,想来他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发现可以弥补之前的疏忽。
他的话让我也很兴奋,转身就往房门走去。与疯哥错身时,我瞥见他的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很快就叫来了几个医生护士,让他们逐一对杨宁清的照片进行辨认,最后的结果是,司机与杨宁清是同一人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七十以上。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这个结果足已让我们对杨宁清实施口头传唤了!
“这人就是杨宁清?”疯哥走上前,看着户籍信息上的照片问。
我回答说:“对啊,当年秦晓梅一案,你没见过他吗?”
疯哥摇了摇头:“案发几天后他回国,是胡远给他做的笔录,我当时在调查其他的线索。”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即传唤他?”我征询着疯哥意见。
“你们今天见他时,他表现如何?”疯哥转而问我。
我把与杨宁清接触的过程回想了一遍,回答说:“他的表现倒是很正常,淡定从容,可以说无可挑剔,不过后来我们去他当年住的宾馆,发现他其实有作案可能的。”
具体过程刚才文雅在走廊里已经给疯哥说了,我也就没有细说。
疯哥沉声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胡远车祸是越野车司机制造的,司机就是凶手,这个凶手智商高、反侦查能力强,如果他与杨宁清是同一个人,那么,当年秦晓梅一案中,杨宁清要想杀了吴英再嫁祸给秦晓梅,最后自己全身而退,也不是没有可能!”
文雅接着说:“没错,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想明白,就是他杀吴英的动机!”
我马上又想到了几个问题:“还有,如果吴英真不是秦晓梅杀的,她为何要招供?而杨宁清既然当年嫁祸给了秦晓梅,现在又为何为他复仇,秦晓梅做他的替死鬼,不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吗?”
“是啊,还有很多的谜题没解开,不过我有个预感,秦晓梅给杨宁清发的那封邮件一定另有隐情,而当我们弄清楚了这封邮件的真正含义,也许你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神棍分析道。
“马上对杨宁清进行定位,派人在住宅外监控,务必做好隐蔽措施,以免打草惊蛇。另外,对吴英、秦晓梅和杨宁清的个人信息进行全面清查,他们三人的关系一定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疯哥很快做出了安排。
疯哥的命令像一针强心剂,让病房里的几人脸上都涌出了兴奋之色,连不是我们组的李光明也如此,神棍还摩拳擦掌地说:“抓捕的时候可得把我算上啊!”
“你?”疯哥定定地看向他。
“怎么?瞧不起人啊,我查案没你们厉害,抓人还是行的。”神棍笑着说。
疯哥沉吟片刻后方才说:“到时候看吧。”
随后,疯哥出了病房,估计是去给大队长请示汇报了。
几分钟后,疯哥回来,做了细致的分工:“光明,你马上回队里,带三个人去杨宁清家附近监控,陆扬、文雅,你们负责联系科技大学、人才中心、杨宁清三人的户籍地派医院,调出他们的全部信息。”
“这么晚了,怎么查啊?”我有些为难。
“我刚才把案情向大队长汇报了,他说马上给局长汇报,局长自然会让秘书给相关单位负责人联系的,会有人配合你们。”疯哥胸有成竹。
听了这话,我彻底放心了,市公安局局长还挂着副市长的官衔,有他出面,调取资料自然没问题。
“疯哥,那我做什么?”神棍见我们三人都有任务,也有些心痒难耐。
“你还是好好呆在这里吧,我留下来保护你,凶手一日未抓到,就有再次对你下手的可能。”
我笑着说:“是啊,申哥你就安心休养吧,等我们的好消息。”
“快去干活!”疯哥催促我,我讪笑着与文雅和李光明一起出了病房。
出来后,李光明就开车回队上了,我与文雅想着局长的秘书挨着给几个单位打电话还要一会儿功夫,就坐在车上休息。
“疯哥多少岁了?”上车后,文雅莫名其妙地问了我这个问题。
我故意打趣她说:“你该不会是被疯哥安排工作时的样子给迷住了吧?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陆扬,你说什么呢,我像那种人吗?”文雅噘嘴道。
“那你怎么突然问疯哥的年龄?”我继续逗她。
文雅瞪了我一眼说:“你别管,快回答我!”
我见文雅不似在说玩笑话,也就收起笑容,正色道:“四十出头。”
文雅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梓州车管所的所长我认识,怎么也有五十五岁了,他俩年龄相差那么多,会是警校同学?”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那个年代,好多人都是高中毕业很久了又去参加高考进入大学的。”
文雅扭头看着我说:“那倒也是。”
又过了一阵,我们下车分别给几个单位打电话,对方明显已经接到了通知,问资料怎么给我们,医院值班室找到一台传真机,让他们传真过来。
最先传来资料的是三个派出所,因为派出所24小时都有人值班,何况是局长秘书打电话交待的事,效率自然快。
这些资料包括杨宁清、秦晓梅与吴英三人出生后的所有户籍信息以及他们在当地的一些情况,我和文雅迅速筛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第二个传来资料的是科技大学,内容是三人的学籍档案、报名表、成绩单等所有在校时期的信息,足足有上百页。
看着厚厚的一摞纸,我头都大了,不过为了不放过任何有可能的线索,我俩还是打起精神,我先看一遍,再由文雅检查一遍。
一直看了六十多页都没找到珠丝马迹,我觉得口渴,起身去接了杯水,正要喝呢,就听见文雅喊道:“杨宁清的英文名不叫Qew!”
第36章破解密码
听到这话,我水都没心思喝了,放下杯子就走到文雅身旁,只见她手中拿的是一张杨宁清大一时班上所有人的英语成绩单。
单子最前面的两个项目分别是“中文名”与“英文名”,我目光移动到文雅手指着的地方,前面中文名一栏写着“杨宁清”三个字,后面对应的英文名却写着“Dave”。
“还有没有其他有杨宁清英文名的资料?”我马上往后翻看,因为一张单子的说服力是不够的。
翻看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张有意思的证书——打字比赛冠军。
这张证书的主人是秦晓梅,比赛组织方是科技大学校团委,秦晓梅获得的是全校打字比赛五笔组的第一名。
“你看看这个,没想到秦晓梅还是个打字高手。”我把证书递给文雅,她接过去后,我继续往后翻。
很快,我找到了第二张英语成绩单,上面杨宁清的英文名同样是“Dave”。
“杨宁清的英文名明明不叫Qew,下午你问他时,他为何要承认呢?”我拿着单子,不解地问文雅。
文雅没有回答我,嘴里轻声念着:“五笔打字组第一名……”
“文雅?”我又唤了她一声。
“我知道了!”文雅抬起头来,飞快地跑到电脑旁。
我跟了过去,就看到文雅新建了一个记事本,把输入法调到五笔状态,然后在键盘上输入“QEW”三个字母。
随后,打字框里出现了“解体”二字,文雅摇了摇头,又把三个字母分开,输入一个字母敲一下空格键,文档里显示出“我有人”三字。
此时我已经明白了文雅的意思,她是猜想那三个字母是秦晓梅留的暗语,而五笔输入法就是解码关键。
我试着把邮件里“Qew”前面的话连起来读道:“对不起,我有人……这不通啊?”
“走!”文雅拿着资料就往外走。
“去哪啊?”我忙着跟上她,出门时不忘把门关上。
到了停车场,文雅让我去金泰宾馆,她要找下午那个会打五笔的小妹。路上,我问她为何如此肯定那三个字母一定与五笔打字有关。
文雅回答说:“你也看到了,杨宁清的英文名根本不是Qew,那么这三个字母一定另有深意。我上小学时,爸爸给我买了一台小霸王学习机,除了打游戏,还可以练打字。我在说明书上对比了几种打字方法,觉得有种‘区位码’很简单,输入数字就能出汉字,就练习了好一阵子。”
“区位码?”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打字方法。
“是啊,比如‘文雅’二字对应的区位码分别是和。我之所以看到那张打字证书就想到‘Qew’与五笔有关,是因为我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我小学班上有一小男孩挺帅的,六年级的时候,眼看大家要毕业分开了,我写了张纸条放在他文具盒里,又没勇气写自己名字,就在落款的地方写下了。呵呵,估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我写的。”
我追问她:“没想到你当年这么主动啊,给我说说,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
“就四个字,我喜欢你。”说起当年的糗事,文雅的表情蛮可爱的。
“用打字码传递信息,你们女孩子真会玩……”
“这事你可不准说出去!不然绝交!”说完,文雅还逼我发了誓,展露出十足的小女生一面。
夜里道路畅通,我们很快就到了金泰宾馆,幸好那个小妹还没下班,文雅拿了张纸,写下“对不起,QEW”这句话,让小妹从五笔的角度对后面三个字母进行解码。
让我们意外的是,文雅刚说完,小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在我们疑惑的目光中写出了三个字——我爱你。
“我爱你?”我皱眉问。
小妹点头道:“是的,知道我为什么笑吗,因为我给我的前男友发过一条短信,内容与这句话一模一样。”
“不是‘我有人’吗,怎么成‘我爱你’了?”我还是不明白。
“你来看。”小妹边说边在电脑上给我演示,她先按了一个“Q”,屏幕上出来“我”,她接着按“EP”,屏幕上出来“爱”字,她再按“WQ”,屏幕上出来“你”字。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是取的首字母。
小妹继续说:“好多打五笔的人一看到这三个字母就会想到‘我爱你’这句话。”
宾馆里不方便说话,谢过小妹后,我们回到车上,文雅说道:“对不起,我爱你。原来秦晓梅真正爱的人是杨宁清!”
我一时骇然:“所以她是在帮杨宁清顶罪?”
“两年前的案子,所有线索都指向秦晓梅是凶手,她自己也认罪了。唯一能肯定这是起冤案的人,只有凶手自己!现在杨宁清在替秦晓梅复仇,同时告知警方秦晓梅是冤枉的,可以大胆推断,当年杀害吴英的真凶正是杨宁清!”
“他既是要为秦晓梅复仇,甚至不惜为此而杀人,足见他对秦晓梅的情意之深,那他当年为何还要嫁祸给秦晓梅?”我提出了不合理之处,“QEW”的密码是破解了,可是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文雅稍一思考后回答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杨宁清也是不久前才明白了‘Qew’的含义,极有可能是在秦晓梅死后才知道的。”
“那他杀吴英的动机呢?还是解释不通。”
“恩,只剩这最后一个难题了,你开车,我马上把这个发现告诉疯哥,由他定夺是不是立即抓捕杨宁清。”说着,文雅就掏出了手机。
从文雅与疯哥的对话中,我听出疯哥并不赞成抓杨宁清,理由很简单,杨宁清是一个有着高智商的嫌犯,无论是杀吴英一案,还是当前的杀警案,唯一能与他扯上关系的仅仅是神棍和几个医护人员能证明他与越野车司机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除此外,我们手里并没有他行凶的直接证据。
疯哥认为,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要惊动杨宁清,以免打草惊蛇。反正他现在处于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中,是跑不掉的。
“我听疯哥的语气怎么像是和谁吵了架一样。”挂了电话,文雅咂着嘴说道。
“他还在神棍病房里呢,总不能和一个伤员吵架吧?”说到一半,我想起疯哥与我不同,是有家室的,就说:“估计是这段时间忙着办案子,回家的时间少了,嫂子不高兴吧。”
“唉,也是难为嫂子了,警察的家属真不容易。”文雅感叹道。
回医院的路上,我接了几个电话,说是资料准备好了要传过来,一想着还有好多资料要查看我就心烦,就随意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想让他们帮着先筛一遍。
这些人平时都不值班,是从家里赶到单位加班查的资料,心里肯定不舒服,我本没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结果没想到还真让我问出了一条重要信息!
这条信息是疾控中心那边给的,内容相当劲爆:吴英与杨宁清都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并且杨宁清已经发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马上问。
对方告知我,信息库里查到的资料显示,吴英在大二的时候就查出体内有艾滋病病毒,之后她定期去疾控中心复查,病毒一直没有发作,她最后一次去复查是死前一个月。
杨宁清第一次查验记录的时间在吴英死前半个月,显示艾滋病病毒阳性,之后就再没有记录,直到十天前,有了第二次记录,而这次查验的结果显示他已经发病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案情一下明了了起来,我与文雅稍一分析就有了论断:吴英知道自己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却没有告知杨宁清并与杨宁清保持情侣关系,杨宁清偶然知晓了这事,到疾控中心检查,发现自己已被感染,从而生出了对吴英的恨意。杨宁清是通过秦晓梅才认识吴英的,所以一并迁怒到了秦晓梅身上,于是精心设计了一出杀人嫁祸的戏码。
想通后,我忍不住一拍方向盘,大声说道:“杀吴英的动机也有了,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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